第四百七十九章 我当好仙(二合一) (第1/2页)
县令的人头滚在地上,再无半点气息,身子趴在案桌前,显然是没法回头再看那“正大光明”四个字一眼。
邵泊双腿剧颤,一日接连经历剧变,人已经受不住冲击,两眼一黑,倒地昏了过去。
正是新年第二日,县衙里空空荡荡,连个衙役都无,只有县狱里还有些人,不过离得太远,也听不见。
陈易掐指一算,不只是县令,县尉、主簿也都翘了辫子。
“那…账簿呢?”
人虽死了,可若账簿还在,难保其后上任的县令纠缠。
陈易旋即嗅到一些烟味飘来,再一看,就见案牍房内往外飘着厚厚黑烟。
看来被烧个干净。
再抬头看一眼血字,这个好汉,倒也杀得干净利落。
不必自己出手了。
陈易拢起袖子,倒也乐得清闲,看着那“贺泰雄”三个字眼,略作回忆,便想到那客栈里见到的佩刀汉子。
那时他跟殷听雪上楼时,掌柜的拎了坛酒去犒请那汉子……原来如此,一幕记忆掠过脑海,陈易微微颔首。
“也不知说给闵宁听,她会如何表态?”陈易喃喃自语。
想来她也是个留下血字,潇洒离去的人。
若是自己,断然不会做留字之事,陈易摇头失笑,虽自认不算个好人,可本心里其实也不算太坏,更久经闵宁的熏陶,此刻心底不免拍手称快,有些时候,人会钦佩一些跟自己不一样的人。
阴风陡然刮起。
“泊儿…我死得…好惨啊!”
一道苍老而断断续续的话音响起,隐隐约约,听不清晰。
陈易默念咒法,转头一看,就见一道惨淡的鬼影匍匐到邵泊身上,双目里血泪泊泊,嘴唇嗡动,是那地上人头里飘出鬼气,凝聚成的怨魂。
执念深重之人才会死后凝成鬼魂,阴魂不散。
大好前程,却被一来路不明的好汉所断,可不深重么。
魏县令嘶声凄厉地凑到昏迷邵泊耳边道:“报仇、给叔叔报仇,杀、杀我者,他往、往那边逃了,他往南面的……”
余下的话像卡在咽喉里,戛然而止。
“啧,还想作祟?”
只见一双手凭空掐住咽喉,怨魂飘渺的四肢乱舞,鬼气飘荡。
道士随意一揉,一团金火便自怨魂手脚边燃起,后者双目瞪大,企图挣扎,却连话音都说不出,一下泯灭在火焰里。
陈易拍了拍手,回头看了眼血字。
粗扑苍劲的笔力仍在,暗红的色泽与那正大光明的牌匾格外相衬。
如此好汉,怎能被恶鬼纠缠?
一步踏出县衙,他顿生豪气,无声大笑起来。
人作好汉,我当好仙!
…………
“某乃忠义神武关圣大帝,吓杀一切恶鬼。”
巷子里,一个孩童戴着红脸面具,嬉笑间追着其他孩子打闹。
“哇,我们都是鬼啊!”
“关公饶命,关公饶命!”
压抑了不知多久,几个孩子顿时吵闹起来,从前看上去阴森森的小巷,满是欢闹的人气。
“小七、小七帮我、小七快来!”
百灵鸟小七正要去救驾呢,忽然伸来一只大手,把它抓到手里。
陈易把这头不安分又急公好义的妖怪抓在手中,呵斥道:“事都结了,还在这待着干什么,赶紧回丰清山,大伙一个个都以为你被姑获鸟拐了。”
小七见挣扎不出去,索性躺平了,张着鸟喙喊道:“明日就回,明日就回。”
殷听雪凑过来道:“你别为难它了。”
陈易随手把它给丢了开去,朝殷听雪笑了笑道:“人已经死了,但不是我杀的。”
殷听雪愣了愣,满脸疑惑。
难不成那魏县令突然顿悟,自己把自己给悬了?
陈易慢慢吐字道:“世上不缺大侠。”
殷听雪听到言外之意,恍然大悟。
世上总有些义人,不计代价,亦不顾后果,为行义事将生死置之度外,殷听雪觉得,这样的人越多越好,而不是偶然碰到一次,但是常言好人不长命啊,这些人往往没什么好下场。
于是,她的眉头有点愁苦起来。
陈易朝她笑了笑,出声道:“我帮他善后了。”
殷听雪眼睛一亮,看了看陈易,想说什么,最后重重点头道:“嗯!”
她忽然觉得今天比昨天更喜欢陈易了。
不远处,严娘子手里捧着一碗米饭走了过来,柔柔开口道:
“道爷…家里实在揭不开锅,没钱报答,只能朝街坊邻居东拼西凑了些粮食来……”
陈易转头扫了一眼,
这碗饭大体是白澄澄一片,垒如小山般高,里面杂了些黄米、青豆,还有一小块腊肉铺在上面。
严娘子面色分外窘迫,邋遢的面容里夹着一点晕红,她赶忙道:
“道爷若不满意,就说个数,我每年尽力还,如此大恩,便是还到下辈子做牛做马也无怨无悔。”
陈易盯着她看了一会,忽地笑道:“这就够了。”
说罢,他把那碗米饭连筷子一并接过。
严娘子不好意思地退开,接着转过身去,呵斥那些孩子别玩得太凶。
陈易朝严娘子那边直直看着,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接着扫了殷听雪一眼,见她好奇地看过来,陈易指尖一掐,不让她听见心声。
“你怎么盯着人家看?”殷听雪小声道。
“你说呢?”
殷听雪想到他的好色,而严娘子也算是标致,忽地一吓,
“难道你喜欢人妻吗?”
陈易愣了愣,有意逗弄她道:“是吧。”
殷听雪听得真切,又想到了林家小娘,陈易分明就对她有点意思,心里就更是笃定了。
她眉头一皱,不得不担忧他趁势见色起意,做些掳掠妇女的坏事。
若是如此,趁早把眉头扑灭才好。
“你不要看人家。”殷听雪扯着他衣袖,“看我,我也是人妻呢。”
她带点哀求的语气落耳,陈易哑然失笑。
他松开手,不再掐诀,殷听雪听到他心声,旋即恍然大悟。
严娘子让吵闹的孩子们渐渐安静下来,转头就听见那道士开口:“走了,不多留。”
“那我送你们。”严娘子赶忙道,对二人,她不会有一点怠慢。
于是她就小心关好门窗,仍旧披头散发的模样,但眼里多了些过往不见的清明。
她本来就不疯,所以才能装疯卖傻,扛住摇摇欲坠的小家,女子不是生来就内心刚强,只是在丈夫死前的一声声呻吟,慢慢建起了高高堤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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