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7:谢玉失势,睚眦必报的陆泽 (第2/2页)
谢玉一语双关。
这番话不但是在说霓凰郡主跟其身后的穆王府,同样也有暗示陆泽的意思。
陛下你在这段时间对于给予陆侯爷的圣眷太多。
梁帝眉头蹙起,轻哼道:“霓凰不是这样的人。”
虽只为试探,但谢玉的话还是不可避免的对梁帝产生了些许的影响。
谢玉急忙跪地,俯首谢罪道:“臣当然不是说霓凰郡主,只为提醒陛下一句,当年赤焰军坐大到那般程度,以至于发生那等叛乱,何尝不是因为陛下过于信任从而没有及早的去控制。”
大殿里忽然变得极其安静。
梁帝保持着静默,遥遥看着不远处跪在地上的谢玉,冷声说道:“年终祭礼为国之重典,越氏获罪被贬谪位份,既如此,那日的太子抚皇后衣裙便是。”
太子这时愣住。
跪在地上没有起身的谢玉更是愣住。
皇帝接着疲乏的闭上双眼,凌空摆了摆手。
而在旁将今日发生一切都尽收眼底的高湛,深谙圣意的开口道:“陛下疲乏,太子殿下与谢侯爷一道退下吧。”
太子一时控制不住,脸上露出震惊之色,刚想开口却被谢玉暗暗瞪了一眼。
谢侯爷身体极其冰冷的走出了大殿,他心里充斥着浓郁的疑惑以及淡淡不安的情绪,今日一切都是按照谢玉预想当中的轨迹在进行——太子痛哭、借年终祭礼为越氏博得一线生机;陛下选礼部尚书陈元直入宫;谢玉转而借口军务之事请求面圣,成为最好的骆驼稻草。
出了大殿的门,谢玉并未与太子过度寒暄,而是轻缓走在白玉石阶上,冰冷的阳光洒落身上。
从太清宫出来,直到走出宫门需要一炷香左右的时间。
谢玉这一路上,脑海里浮现出诸多事情。
浩渺如烟海的记忆碎片一一浮现,最终竟是锁定在了一桩极小的小事上面。
“天泉山庄,刺杀陆侯。”
谢玉抬起头来直视着头顶耀阳,只感觉脑海里阴云散去,豁然开朗起来。
陛下原来早就知晓了我跟太子殿下之间的关系,那今天这件事情会走向现在这样的结局就半点不奇怪,皇帝陛下并不是被人联合起来一道糊弄着的愚蠢君主,越妃复位的事情泡汤,自己这个一品军侯同样开始被陛下厌恶。
谢玉走出宫门,宁国侯府的马车停靠在门前广场上。
来往巡逻的兵士看向谢侯爷的眼神里满是敬仰以及尊崇,谢玉面无表情的上了马车。
“我太笨了。”
“陆泽,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
谢玉终于明白,自己被人坑了。
妻子莅阳将昭仁宫谋划的事情泄露了出去,陆泽以情丝绕跟天泉山庄刺杀这两件事情,成功把藏匿起来的谢玉扒光了呈现在梁帝面前,今日这场入宫请见替越氏辩驳,变成了是谢玉在自掘坟墓。
谢玉再度说道:“我太笨了。”
......
“谢侯爷当然不笨。”
“只是在事关太子跟越氏的事情上面,他过于的想当然。”
武威侯府,陆泽与母亲大人对坐饮着下午茶。
柳秋霜听完陆泽的话,用极度陌生的目光看着面年轻的儿子,震惊道:“宁国侯谢玉,朝廷护国柱石,难道这么轻易就能够倒台吗?”
柳秋霜感觉自己的世界天旋地转了起来。
陆泽在回京之后便在金陵城里掀起来了诸多风雨,但柳秋霜怎么都没有想到儿子手笔如此之大,这般心性跟魄力,令她深感心惊。
陆泽摇了摇头:“谢侯爷当然没有倒台,只是他需要将一些东西给让出去。”
“比如说巡防营,比如说他身上笼罩着的圣眷。”
柳秋霜万般不解:“可是你为何要这样...何必呢?”
柳秋霜叹了口气,她这些年来与莅阳长公主一见如故,上次长公主冒险来武威侯府传递消息,现在自家府里跟宁国侯府却处成了现在这般的关系。
陆泽替自己跟母亲续杯,笑道:“因为这位谢侯爷老是给我找麻烦。”
是的。
我睚眦必报。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谢玉自己身上。”
“谢侯爷发觉他的仕途已经走到尽头,将来充其量混个从一品的虚职,荣光退休下去。”
柳秋霜问道:“这有什么不好吗?”
“对于有野心的人来说,当然不算是什么好结局,谢侯爷可能是想要将谢家,打造成跟柳家差不多地位的国公府。”
“可惜他对我的试探太多,我不喜欢,只能用这种方式告诉对方。”
陆泽笑着跟母亲大人聊起来了即将开业的涮肉馆。
“陛下题字?”
“这怎么可能呢。”
柳秋霜的反应跟夏冬的反应差不多。
这种民间营业性质的馆子,皇帝陛下如何能够屈尊题字呢?
陆泽只感觉众人对于自己还是不够看好,无奈道:“谢玉家里还有着护国柱石四字,我如今沙场功勋在身,让陛下帮忙题个字,当然不算什么事情。”
可能只有陆泽一个人才知晓,梁帝对于给予他无尽圣眷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相较于这个原因,题字算得了什么?
陆泽其实在回京后第二天便入过宫,无人知晓这件事情,只有伴随皇帝左右的高湛知道,所以陆泽能够随意的在皇宫里游走,身边甚至还有高公公陪同。
“我要横扫天下,眼下最大的助力肯定是老皇帝。”
“陛下对于我的志向可能不是很信任,但他却愿意把我推出去,立起这杆崭新的旗帜。”
“在西境。”
这么些年过去,赤焰军三个字依旧是梁帝心里的刺,皇帝想要彻底消除赤焰军对于他自己以及大梁的影响,因为那些人虽然死去,但魂魄还在。
陆泽便是那扇崭新的旗帜。
朝堂里,能够一直屹立其中的人,并不是靠所谓的能力、关系或者是背景。
而是靠着简单的四个字:不可或缺。
京都里聪明人很多,但明白这四个字的人却极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