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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幕.噩梦惊厥(二合一)

间幕.噩梦惊厥(二合一) (第1/2页)
  
  “咔嚓。”
  
  令人想要呕吐的嗡鸣声越来越近了,一股令他想要流泪的酸味萦绕在鼻尖,肌肉腐烂,动弹不得。
  
  坚忍号的走廊里,亮着暖洋洋,却诡异昏暗的暗橙色光芒,就像是黄昏时分,最后那缕即将死去的阳光那样。
  
  孢子和虫子,在光的逗弄下跳跃着。
  
  他沉默地趴在一滩湿软的血肉团之上,这些温暖而富有弹性的生物组织凭空从坚忍号的地板上长出来了。
  
  在他倒下之前,或者说他可曾站立过吗?舰船上的一切都变得肥沃起来,不再是那么冰冷了,而是一种.生命的怪异感。
  
  思绪变得模糊,但感知却被放大到极致,就像是厨余垃圾一旁的墙壁上,那些密密麻麻涌动的小虫子。
  
  他可以听到这团血肉的呼吸声,那些窸窸窣窣的生长声,它们顺着动力甲的缝隙向内攀爬,溢出腥臭的腐蚀性黏液。
  
  动力甲在腐烂,生锈,铆钉在不可思议的力量下翘起,缓慢地吱呀叫着。
  
  那种难以忍受的声音更近了,通过眼角的余光,他看见一大团苍蝇飞过来,它们胡乱撞在他的动力甲之上,发出噼啪的声响。
  
  它们顺着呼吸管道进来了,嗡嗡的声音在动力甲之内回响.拥挤着贴着他的脸乱爬,蠕动着钻进他的口鼻
  
  口腔和食道里布满了难以忍受的刺痛感,那些长着黑色眼睛的苍蝇爬满了他的胃部,翅膀刮过黏膜的感觉,那些触角上的尖刺浅浅地扎在肉上。
  
  不.不.
  
  思绪里充满了疲惫而无力的抵抗,思想变得沉重,他甚至无法提起愤怒的情绪,他试着挣扎,但却徒劳地痉挛着——
  
  肌肉已经萎缩了,变成了某种黏滑的组织液,囔囔地被皮肤包住,而不是渗出来。
  
  不.忍受着,坚持着给他一个命令,不要让他再无意义地存在着了.给他一个敌人.或者消灭他的存在.
  
  昏暗。
  
  视线暗下来了,他感觉一种黑色的液体浮了上来。
  
  原本较为明媚的走廊开始变暗,一盏灯猛地熄灭,再挣扎着亮起,但即使它亮起来了,也宛如它熄灭了那般。
  
  黑暗的轻语顺着走廊,顺着视线的最边缘蔓延着,像是急速生长的血管,鼓动着——
  
  但却并没有给他生命的感觉,虽然黑暗是蠕动最快的事物,但它不是生物。
  
  只过了一霎,黑暗便迅速地长到他的眼前了,瞳孔紧缩,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感死死攥住了他,更加彻底的无力感袭击了他。
  
  但他同样意识到另一些存在也在惧怕着黑暗,那些在他胃里,在他皮肤之上,在他细胞之间的存在他听见了那些细小的尖叫声。
  
  如果一起逝去这并非不可接受的事实。
  
  于是他尽可能地深吸了一口气(虽然除了苍蝇,他什么也没感受到),闭上眼,安心沉入黑暗的虚无之中.
  
  冥河之水包裹着他,下沉,下沉.沉到气泡也到达不了的河底,浓稠沉重的黑暗在那里等待着他。
  
  黑暗,但有光亮。
  
  他睁开了眼,坚忍号上的天花板正静静地盯着他。
  
  整洁,光滑的,没有锈迹,和黏答答的植物丛。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世界有一种倾斜的晕眩。
  
  他将视线移向前方,一个人正坐在他的床边,一手举着指挥板,另一手则在指挥板上面写写画画着,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已经醒了。
  
  通过之前的训练和微弱的记忆,他认出来那是死亡守卫的指挥官。
  
  昏暗干燥的房间里,指挥板微弱的莹蓝色映在指挥官苍白的头发和皮肤上,描摹出一副沉思的表情——
  
  他才意识到死亡守卫的指挥官是个相当英俊并且年轻的存在。
  
  这么年轻的人是指挥官?他原本以为指挥官会是一个更加苍老和枯燥的存在.
  
  但不论怎样,指挥官的出现,虽然这很怪,却依旧为他提供了一种稳定感,这是一种安全的信号。
  
  他眨了眨眼,锈钝的大脑堪堪开始工作,他试着挣扎着坐起来,这惊到了坐在他床边的指挥官——
  
  “呦,醒了,还好吗?”
  
  指挥官随意地放下手中的板子,侧过头笑着问他情况,顺便伸出一只手拉他起身。
  
  他的话语蕴含着某种非常轻松,自然的语调,却也不是轻佻,他听起来好像对一切都有把握那样。
  
  这是罕见的,尤其是在死亡守卫上,指挥官是第一个用这种语调对他说话的。
  
  他.他是一个标准的死亡守卫,所以他用来回应指挥官的则是沉默。
  
  如果他是个极限战士,他可能会说自己没事,同时询问刚才的梦,如果他是个帝国之拳,他会详细讲述刚刚的梦,如果他是个太空野狼,他会在一阵威胁的呼噜声中骂脏话。
  
  但他都不是,他是一个死亡守卫,所以他沉默了。
  
  他无法回应说他还好,事实上,糟透了,但他又不能说很不好,因为.死亡守卫的天性阻止着他这么说,那是脆弱的表现。
  
  所以他沉默地盯着指挥官,不知道说什么。
  
  直到指挥官转过头,他才看见指挥官的另半边是机械大脑,一道深深的伤疤贯穿了他的左半脸,上面的机械义眼闪烁着猩红而危险的光。
  
  像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回应,指挥官无所谓地耸耸肩,他背后的机械臂伸了过来,那上面有一个杯子,
  
  “醒过来了就好,需要喝水吗?”
  
  他迟缓地点点头,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嗓子干涩地难受,就像是真有苍蝇曾经爬了过去一样。
  
  水在嘴唇上的触感进一步唤醒了他的思绪,他是不是还在做梦?
  
  这一切显得仍然是那么地不真实,关于自己做噩梦醒来后,发现指挥官坐在床边的那些事,他甚至给他递了一杯水。
  
  见他从噩梦中缓过来,指挥官挠了挠头,再度开口,
  
  “算了.不指望你们先开口了,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你们?他敏锐地抓住了指挥官话语中流露出的信息。
  
  但他不会问这个。
  
  “指挥官大人,您怎么在这里?”
  
  指挥官惊诧地眨眨眼,随即爽朗地摆摆手说道,
  
  “别这么叫,叫我哈迪斯就行了。”
  
  “嗯看来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
  
  哈迪斯认真地看着他,
  
  “在梦里,你看见了什么?不要有负担,说出来。”
  
  “腐烂的坚忍号,苍蝇,很多青苔.”
  
  他努力回忆着痛苦噩梦中的回忆,哈迪斯则听着,并且不时点头,就像是他早就知道了会是这样。
  
  “最后是黑暗,一种无力的感觉很不好受,让我感觉到了很强的不适感,比苍蝇和黏液.更加令我厌恶但我想是它让我醒过来了。”
  
  哈迪斯愣了一下,扯了一个略显尴尬的微笑,
  
  “啊,那是我的反灵能场。”
  
  他惊诧地看着哈迪斯,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哈迪斯面前说了什么,
  
  “您帮了我,是您?”
  
  哈迪斯点头,
  
  “你刚刚经历的并不是一般的噩梦,这是.大部分死亡守卫都会经历的。”
  
  “一场试炼。”
  
  实际上,在成功完成星际战士手术后,训练正式开始的49天内,一部分死亡守卫新兵会做噩梦。
  
  ——或者说,经历他们曾经经历过的幻境。
  
  一部分人可以自行醒来,另一部分人则会陷入更深,更加真实的噩梦之中,难以自我苏醒。
  
  同时,部分战士醒来后会出现迷惘和困惑,这个时候的他们,需要一位精神上的引路人。
  
  这些新兵们不会知道,在他们睡下之后,才是死亡守卫其他部门忙碌之际。
  
  休息室外的长廊里,零连的无魂者镇守,守墓人和药剂师全体戒备,军团长和指挥官全程巡逻,防备着出现意外情况。
  
  经过哈迪斯的训练,一般新兵的浅层噩梦已经可以被守墓人安全处理了,深层的噩梦也可以由无魂者和守墓人搭档处理。
  
  但反正他们还都“比较”有空,所以哈迪斯和莫塔里安也没闲着就是了,帮守墓人分担压力,顺便也为了把握这届新兵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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