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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笼中雀

二百三十、笼中雀 (第2/2页)
  
  这其实也是欧阳戎每一次敢言直谏的风波,都引起偌大波澜的缘故。
  
  说难听点,是天下苦那位陛下久矣,能让她在我行我素时稍微不爽,朝野上下不少人都心中暗暗点赞。
  
  当然,你上我支持,我上我不上。
  
  结果欧阳良翰这人能处,有事他是真上,大伙自然对他有些亲切敬佩……
  
  与赢得的偌大的名声、还有天下人的敬佩相比,甄淑媛等女眷们自然不觉得贬官是什么天崩地裂的事。
  
  而且你看,新江州长史元怀民不还每天想方设法跑来槐叶巷宅邸蹭饭。
  
  难道是槐叶巷宅邸的饭菜格外好吃?不尽然,重要的是檀郎在。
  
  而且这几日,甄淑媛看元怀民升了官职,高低算是一州之类的大人物,勉为其难的松口点头,允许他每三日可以来两趟蹭饭……
  
  南陇老家那边也是,族老乡贤、同族长辈们寄来的欧阳氏家书,全都是安慰勉励欧阳戎,同时赞扬他乃本族风骨。字里行间都是骄傲之情。
  
  总而言之。
  
  虽然时常不理解自家檀郎心思所想,但是槐叶巷宅邸的女眷们普遍有个不错的优点:
  
  从不会否定自家檀郎的作为,不管是否贬官,换言之,叶薇睐、半细数女就是仰慕敬佩檀郎,觉得自家檀郎怎么做都是对的!
  
  院内,摆放茶桌的空地上。
  
  突如其来的恩师,令欧阳戎忍不住多喝了几杯酒。
  
  他平日一个人的时候不喝酒。
  
  除非陪朋友。
  
  酒这种东西很有意思,像是一种润滑油,滴在脑筋上,微醺之人说话、做事都会跃过正常人“想一想”的阶段,想干嘛,直接去干了,想说什么,直接说了。
  
  酒壮怂人胆,此言不假。
  
  “老师说是路过,但学生怎么觉得老师是专门来找学生的。”
  
  谢旬一贯严肃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
  
  瞪了眼爱徒。
  
  “我是你老师,来看看你怎么了?为师还得给你这徒儿报备不成?”
  
  “没有,只是觉得老师不必亲自到,辛苦赶回,有些话,咱们可以信上说。”
  
  风尘仆仆南下的谢旬拍了拍袖口灰尘,摇摇头:
  
  “不行,为师得当面看你一眼。不然不放心。”
  
  欧阳戎放下酒杯:
  
  “这是为何?老师有何不放心的?难道怕我寻了短见?”
  
  刚温的黄酒,使得他脸庞有些泛红,从谢旬、谢令姜等院内人的角度看去,泛红脸庞隐隐还有些懵懂困惑之色。
  
  举子未落的谢令姜见状,转头看了眼阿父。
  
  谢旬没有看她,眼睛注视着爱徒的这幅表情,仔细打量了下,他抿嘴说:
  
  “都有吧,主要还是担心你意志消沉,一蹶不振……”
  
  “没有的事,只是想通了很多。”
  
  “想通了什么?”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京城来的这个林诚,徒儿确实有些看走眼了,少了防备。”
  
  谢旬摇了摇头:
  
  “此事为师听婠婠说过,你没有看走眼,这次棋差半招,乃是注定,良翰,你知道为什么吗?”
  
  欧阳戎摇头。
  
  谢旬轻声道:
  
  “因为你和林诚是两种人,用那位秦老的话说,是两种厨子。
  
  “你把天下百姓放在第一位,你做出的菜肴是让天下人尽量满意的,但是陛下不一定满意。
  
  “而林诚,从始至终,他都是揣摩圣心,处处为陛下着想……陛下自然青睐他的方案,说的算的并不是天下人,而是陛下,哪怕良翰的方案再好,都争不过他。”
  
  欧阳戎默然。
  
  谢旬看见他脸色有些出神的遥望远山的怡人景色,独自举杯,小酌了几轮。
  
  谢旬也默默品酒,没有打扰欧阳戎思绪。
  
  “老师这次回浔阳,准备什么时候走?”
  
  欧阳戎收回目光问道。
  
  谢旬轻轻一叹:
  
  “就在今夜,老夫会乘船回金陵,船只已经在浔阳渡口备好了。陪不了良翰多久了。”
  
  谢令姜插话道:
  
  “阿父本来路程安排里,这次回江南,是不来江州的,不过半路又改了主意,决定过来看看大师兄,阿父还是担心大师兄这边……”
  
  “老师,学生这边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能见到老师,学生也很高兴。”
  
  欧阳戎展颜一笑。
  
  谢旬仔细打量了下这位高徒的细微表情,摇头说:
  
  “良翰倒是真瘦了。”
  
  欧阳戎摸了摸脸:“有吗?”
  
  “嗯。比当初在大孤山养病那会儿,还要瘦些,不过老夫记得,那时候除了伤病忌口外,良翰好像是在时时担心山下的龙城百姓。”
  
  说这里,谢旬突然问道:“那现在呢,良翰在想什么?”
  
  欧阳戎不语。
  
  师徒二人继续饮酒,几位女眷笑语嫣然,一下午很快过去。
  
  等到晚宴结束,欧阳戎送三人离开,槐叶巷宅邸门口,谢旬突然停步,回头笑问:
  
  “怎么了,良翰,就这么点困难就能把你打倒了?”
  
  欧阳戎微怔了下。
  
  ……
  
  是夜。
  
  浔阳王府,书斋内。
  
  离闲一家和欧阳戎、谢令姜、燕六郎皆在。谢旬、谢雪娥晚上已经乘船离去。
  
  “这林诚好像绕过咱们王府了,星子坊造像的事情,现在一点也不通知王爷,不与咱们商量。”
  
  燕六郎皱眉道。
  
  “林诚和王冷然配合,还有卫氏帮忙,造像自然不需要咱们,另起了一套班子,不需要咱们配合。”离裹儿摇头。
  
  离大郎不解道:
  
  “星子坊造像这么大的钱财损耗,林诚从哪里来。”
  
  欧阳戎轻声:“若没猜错,是裴十三娘,他们应该提供了不少……应该与林诚他们达成了某种协议,双方各取所需。”
  
  离闲语气有些焦急起来:
  
  “但是本王是安抚使,江州的财政调动,还得顾及前线那边,需要两方协调商量,秦大总管统领军事,本王统筹后方江州,以往都是以本王与秦大总管商量的名义开会沟通,现在林诚、王冷然他们不来找本王,如何能行?”
  
  谢令姜忽然开口:
  
  “最近经常有前线来的秦家人找秦小娘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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