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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6 你时日无多了(月底求月票)

306 你时日无多了(月底求月票) (第1/2页)
  
  偏那「歹毒」的年轻人又有愈发歹毒的提议,竟邀他寻一处茶楼,坐下一叙。
  
  「不必了,老夫另有要事。」褚太傅无情拒绝:「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纵被拒绝,魏叔易面上笑意不减,应了声「是」,试着开口询问:「也谈不上是什么要事,只是晚辈近日多闻先太子事迹,心中仰慕好奇……便想问一问您,先太子殿下他是个怎样的人?」
  
  褚太傅眼皮一跳,「哦」了一声:「她啊,不怎么样。」
  
  面对如此敷衍答话,魏叔易默然间,又听褚太傅补上一句:「也就那样。」
  
  言毕,不待魏叔易再问,便没什么耐心地摆了摆手,朝官轿走去:「既无要事,老夫便先行一步了。」
  
  一无所得的魏叔易唯有抬手施礼恭送。
  
  目送老太傅的官轿走远,魏叔易眼底才现出疑惑之色,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褚太傅待他多少有些嫌弃之情。
  
  当然,生而为人,被这位老太傅嫌弃,实在过分正常,只因太傅厌蠢,遭其嫌弃的皆是蠢笨或太傅眼中的资质平平之人……然而扪心自问,他好歹也算是个众所周知的聪明人吧?
  
  魏叔易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自己究竟何时得罪了这位老神仙。
  
  「魏家这个稠心眼子……」
  
  轿中,褚太傅拧起花白的眉。
  
  这八百个心眼子,先前将他算计到这礼部来,如今莫非是又多了个通阴阳的心眼子,竟想要来算计他的学生?
  
  他的学生是个怎样的人?
  
  这还用问么,他的学生除了一点不好,其它都是天下第一好!
  
  老太傅眉心舒展,端起自己的养生茶,呷上一口,浑身熨帖。
  
  魏叔易出了六部,也乘了官轿回府。
  
  官轿在郑国公府大门外停落,长吉跟在自家郎君身侧,在经过一条岔路时,长吉下意识地往佛堂的方向走去,却见自家郎君选了另一条路。
  
  长吉愣了一下,奇了,郎君今日回府头一件事竟然不是上香?郎君近日建立起的信仰破灭了?
  
  魏叔易回了居院,换下官服后,即将自己关进了书房里,翻看这些时日令人暗中搜罗来的有关先太子殿下的事迹记载。
  
  他令人用心筛选过,送到他面前的,多是经过印证的可信之物。
  
  其中有一册记录着先太子的诸多战绩,魏叔易一页页地翻看着,只觉厚重而煊赫。
  
  他自这份厚重与煊赫中,看到了一张模糊不清的面孔,那面孔同常岁宁的模样逐渐重叠。
  
  将那泛黄的书册放下,魏叔易心情复杂地看向一旁卷起的画像。
  
  再三犹豫后,他还是选择展开了那幅画,直面了那个人在这世间真正存在过的模样。
  
  画上是一位少年储君,身着太子袍服,腰间佩剑,眉宇清冷,五官精致。
  
  竟是个……很好看的少年郎。
  
  且……竟有几分女相?
  
  也是,都言先太子殿下与崇月长公主双胞同相,既如此,先太子殿下生得有几分雌雄莫辨之美,也是正常的。
  
  看着那画上气势不凡的少年,魏叔易心绪一时杂乱,这就是……他不慎喜欢上的那人?
  
  他知晓自己不会向谁人动心,此次情起,实属不慎,但他未曾想到,此中「不慎」之程度,竟是这般「万劫不复」。
  
  越看那画上之人,魏侍郎愈觉心乱如麻,他好似喝了壶烈酒,灼得五脏六腑都滚烫,他长呼了一口气,随手抓起书案边的折扇,起身出了书房透气。
  
  他试图分散自己的心绪,遂于院中闲步,他去观花,眼前却闪过那日她来府中参加花会时于亭中独坐的模
  
  样。
  
  他忙将视线移开,行至池边,却又想到她醉酒跌落池中,惊散一池锦鲤的画面。
  
  他只能统统避开,抬眼望向远处,见一轮刚升过树梢的弯月映入视线,他竟又觉得月亮很像「她」。
  
  当真是疯魔了。
  
  魏叔易闭上眼睛,拿折扇敲了两下额头,开始来回转圈踱步。
  
  守在不远处的长吉见状心生困惑——郎君何以一副吃了耗子药的模样?
  
  魏叔易抓了些公务来想,效用不大。又抓了妹妹的蠢事来笑,却也无济于事。末了,他忽然抓住一颗救星——崔令安。
  
  崔令安甚惨,惨到一经想起,便可救他这杂乱心绪于水火,使他得以解脱出来。
  
  现下凡是个士族子弟,皆在背后戳崔璟脊梁,甚至有人作诗加以暗贬讽刺,昔日那些与崔璟不对付的官员同僚们也在暗中幸灾乐祸。
  
  此番,崔璟于朝廷「有功」,但于宗法人伦「有过」,前者有圣人嘉奖,而后者,还需看崔氏最终会作何应对。
  
  「天下之大,却无人知崔令安用心良苦。」魏叔易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又庆幸道:「还好有我知他。」
  
  而再往前追溯,他这个不被承认的知己好友,便觉崔令安这半生,似乎从来不曾被理解过。
  
  不过,崔令安也不需要被理解,他的路一直是他自己所选,选择走上这条路,便说明他只忠于自己的内心,而非世俗目光。
  
  这世上之人,各有立场混淆对错,各为己利蒙蔽视线,是否被他们理解,似乎的确不怎么重要。
  
  但他想,即便一身反骨的崔令安再如何孤勇,却一定在意着那个人的目光——
  
  说来,荥阳郑家之事……「她」当真就只是祈了个福这么简单吗?
  
  魏叔易面上的从容之色消失,前功尽弃,兵荒马乱,拿手按住了眉心。
  
  看不下去的长吉走了过来,给出了切实的提议:「郎君,请恕属下多嘴,您要实在心神不宁,不然还是去烧一把香吧。」
  
  人上香上惯了,一天不上,便会浑身难受,听说是这样的。
  
  魏叔易:「……也好。」
  
  翊善坊深处,坐落着喻增在宫外的府邸。
  
  此刻,一名三十岁上下的男子从外面折返,带着三分醉意,嘴里哼着小曲儿,身边跟着一名提灯的仆从。
  
  他刚进得府内,得下人告知,略感意外:「兄长回来了?」
  
  他连忙去了喻增的院子,走向廊下发髻花白的老妇人,妇人是他的母亲,锦缎翡翠将她堆出了几分贵气。
  
  听罢妇人所言,男人更诧异了:「兄长在亲自酿酒?」
  
  兄长好些年没酿过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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