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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挑战“绝对国防圈”

第六十五章 挑战“绝对国防圈” (第2/2页)
  
  一个真正的军人可能会相信宿命,但他绝不会讳言死亡,因为战死疆场,才是他心底里最向往的归宿!当然,前提是他为之而战、想要守护的东西,值得他去付出所有的一切!
  
  三营的兄弟们激动归激动,可战术动作却是丝毫不乱。无需什么特别交待,上千官兵一冲出待机地域,就迅速有条不紊的分为两队,各自以三辆M3A3轻型坦克为前导向岩层两翼迅猛迂回。
  
  “杀给给!”对面的的日军指挥官的反应也着实不慢,三营这边一靠上去,五、六百名日军竟然就也兵分两路的冲出了岩层了,看来日本人这是打算要给三营来一个迎头痛击了。
  
  早严阵以待的迫击炮、火箭炮炮手这下可逮着大破神威的机会,在那几辆M3A3坦克的大力配合下,日军的反击阵形很快就被炸了个七零八落。
  
  小鬼子倒也硬气,死的就死了,能动弹的就续继往前冲,连还剩一口气的都趴在地上死命朝前方射击着。
  
  战争从来都是是双方面。几息之后,日军的炮弹也在三营的冲锋队列中炸响了,在精确度极高的近距离步兵炮火的打击下,三营的官兵们表现出与他们的对手相比,有过之而不及的沉着与不屈。
  
  终于,在各自经历了血腥得足以让观战者窒息的一分多钟的‘炮火浴’后,四支同样无畏的军队,双双对对的迎面撞上了。
  
  两军一迎面接触上,两队日本人就齐齐吃了个大亏。战斗全重将近十五吨的M3A3坦克,虽名为轻型,可若与日军装备最成功的九七式中型坦克比起综合性能来,却是毫不逊色,甚至在装甲厚度还有普遍强上个百分二十。这些个‘刀枪不入’的庞然大物,这一闯进日军的步兵群里,那还了得的。虽有些悍勇的日军士兵想舍命扑上前去用爆破筒炸断M3A3坦克的覆带,可奈何中国装甲兵们滑溜的很,只是一味的在鬼子人群中全速的往来辗压,竟没给日本人留下半点机会。眼看着日本人的队形是愈发的散乱了。
  
  M3A3虽是威风八面,光靠几辆坦克想要解决成千鬼子,却显然是不现实的。可三营的兄弟们要的就是鬼子的这个乱劲。随着中国军人们手中的自动火器纷纷发言,本就在人数上比中国军队少得多日军,那经受得起这种雪上加霜,不消多久,还站在沙地上日本人就屈指可数了。可这里面,还有一件怪事,中国官兵在靠着旺盛的火力从容绞杀日军的同时,他们的战斗队形也以常人难以觉察的步骤,在一点点的拉长、拉宽。
  
  “轰……隆。”当此日军出击部队即将覆灭之际,一群群从位塞班岛中心点上的全岛制高点塔波乔峰方向飞来重磅炮弹打在了战场上。
  
  对于日本人在狗急跳墙下惯用的这手,说来尽是百战余生的精兵锐卒的三营官兵显然是早有防备的。
  
  以往那无数次在生死之间的游走,更让他们大多都具备了根据炮弹在空中的尖啸声,判断的炮弹的落点,并在电光火石时间,及时做出最正确的反应,以把落地开花的弹片对自己的伤害程度,减少到最低的优良战术素质。
  
  可无差别炮击,终究是无差别炮击,殉国者还是大量的出现了。
  
  没被弹片击中的三营官兵们并没有趴着不动,相反深知岩层后的日军这会儿定是正在忙着调整火力布置的他们,冒着猛烈的炮火和迎头射来的一梭梭子弹,向岩层继续向杀去。
  
  而几辆M3A3坦克摇摆着身躯,更是带着累累的伤痕冲在队伍的最前列,全心全意的用它们那相对庞大的躯体,为紧随其后的步兵们‘遮风挡雨’。
  
  “轰……隆、轰……隆。”这阵动静比先前还要大得多的‘怒吼’,却是美军舰炮在对岛屿腹地实施压制炮击了,虽然舰炮炮击谈不上有多精确的准头,可却胜在火力凶猛和炮弹的覆盖范围极大。于是,来自塔波乔峰方面的炮击的强度便刹时降了下来。
  
  趁着日军远程炮火被暂时取消发言权的机会,更多的三营步兵冲了上去。
  
  许靖仁所亲率的左路最先绕到,其惨状比之岩层前面那一幕更让人触目惊心几分的岩层侧后。紧接着,右路也杀入了日军的阵地。
  
  两军由此展开了缠战。
  
  汤姆森冲锋枪的火力极猛不假,可在你躬着身子打过弹夹里的三十发子弹后,也还要面对那个两选一的命题的,是在翻滚闪避间给汤姆森上上另一个弹夹,还是顺手抽出背上那把又长又轻的特制马刀。至于到底是选那个,那就要视忽鬼子与你的距离远近而定了。
  
  而以许靖仁的时下的处境,就只能选择马刀。
  
  “杀!”凭着闪着凛凛寒光的合金马刀的锋利无匹,许靖仁只一个直劈就把一个日军士兵手中的刺刀劈成了两半,下一瞬间,神出鬼没的马刀就象划开一块豆腐一样,轻轻松松的在那个鬼子兵的腹部划拉开了一尺多长的大口子。
  
  “嘭!”低沉的物体落地声,却代表着使人毛骨悚然的含意,许靖仁在下刀的时候,还是用力太猛,以致于那个日本士兵被马刀削断的一截肠子,竟先于他的身体掉到了沙地上。
  
  这番略显诡异的场景,却没有引吸许靖仁的一丁点注意力,鬼子兵的尸体刚一落入尘埃,他就已带着满头满脸鲜血,转身大踏步的向下一目标走去了,那模样,那杀气,与传说中的十殿阎罗,怕是都有的一拼!
  
  日军的战斗意志固然顽强如铁,可二百团三营却是百练精钢。莫说这些属于四十三师团(乙种师团)的将兵了,就换了目下日本陆军中战力最强劲的第六师团的同等人数的将兵来,在现在这种已无地利可凭的情况下,同样会被三营‘吃’它个风卷残云。
  
  少时后,在平生已不知是第多少次激战中侥幸生还的三营官兵们,又麻溜的撤回了岩层靠海滩的那一面。鉴于日军的炮兵主力随时又可能再来一顿炮火急袭,他们可不敢在岩层靠岛屿腹地那面多呆。
  
  当然,撤是要撤,可战场也是打扫干净的,要不有那个半死不活的小鬼子混在尸堆中把个把手雷扔过岩层,再炸伤几个弟兄,那手脚不俐落的三营,岂不是会被二百团的另几个营笑掉大牙。基于这种防患于未然的良好意识,三营的兄弟们在带走同袍的遗体前,不论是不是在喘气,在那些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的鬼子的喉管上,都重重的补上了一马刀。
  
  接着,三营就把阵地移交给了一九九团二营。
  
  再后来,这支队列已比来短了很长一截的铁血劲旅,就又踏着铿锵有力的步伐,向另一方向扑去,在那里又有一场血战正等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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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挑战“绝对国防圈”(七)
  
  !#10201608
  
  当晚十时,已被照明弹映得恍如白昼的塞班岛西部海滩。
  
  不管以集团军参谋长的身份,还是其在程系部队中的核心地位,钱绅都具有在海面上坐镇指挥的资格。可这位事实上垄断了近十万官兵口中的参座一词的强势人物,却选择带着随员们呆在了无遮无拦的滩头上。并且,钱绅还漠然的拒绝了某位部属要给他营造一个能挡住流弹的掩体的建议。
  
  当然,对上述提议,陪伴在钱绅身边的秦冬生也是嗤之以鼻的。要不是战事紧急,他八成是要那个从赣南军政班毕业的菜鸟中校,抓起来好好审上一审。开什么玩笑,真要在松软的沙地上垒起一个高大显眼的麻袋掩体来,根本就是在‘召唤’日本人的炮火覆盖嘛!
  
  “伤亡累计到几成了?”在从副官那里得到想要的数据后,自忖登陆部队的潜力已快要掏干挖尽的上位者稍一犹豫,即扭头向他的弟子交待:“冬生,你可以出发了!”
  
  向来杀伐果决的老师脸上那稍纵即逝的犹疑,让生性敏感的秦冬生心里好一阵隐隐作痛:‘若是靖宇还活着,您会不放心嘛?!’
  
  不错,对宁靖宇这个师兄,秦冬生是嫉妒的。所幸的是,这熊熊妒火还没能冲昏他头脑。秦东生明白,在湖匪窝里长大的自已的性情之阴冷乖僻,比起自己的老师都过之而不及。本来,在军中象他这种性格的人,多是充任出谋划策的参谋军官,或是永远隐身暗处的特工。而手握四十八集团军人事权的钱绅,也是这样给秦冬生定位的。
  
  可麻烦的是,秦冬生最想去的地方,却是那令古往今来无数血性男儿心驰神往的血火沙场。
  
  而秦冬生也承认,说到在战场挥斥方遒,用敌人的头胪,来书写属于自己的光荣。暴而不虐,内里更是坦荡得如同一汪清水的宁靖宇,显然比自己更为适合。他更看到了这种几无法赶超的差距,是建筑在宁靖宇除了报国恨家仇、一无所求,而自己想要的东西却太多太杂上的。所以,在宁靖宇活着的时候,秦冬生才会那样的‘安份守己’。
  
  可宁靖宇的战死疆场了,却不止打破这种微妙的心理平衡,也让秦冬生心底里那份压抑已久的渴望,变得愈发的炽热了。
  
  “是!”可不管怎么说,对于眼前这个亲临战阵的机会,秦东生还是十分珍惜的。
  
  秦东生走到海岸边上时,一支奉命上陆的步兵营正在井然有序的踏在塞班岛,这也是自入夜以来登岛的中国军队所得到的第一支援军。其使命,自然是四十八集团军在岛上的军力,以继续拖住正在一波接一波的发动攻势的反击日军了。
  
  秦东生和他的几个助手所乘坐的交通艇,在将塞班岛西部一分为二的加拉潘角与三艘满载着士兵的登陆艇会合后,一路向北驰去,不多时使到达了位于塞班岛西北方向的某一处称得上‘高大威猛’的礁盘。
  
  “秦处长,地图带来了嘛。”秦冬生刚一跳上隐蔽在这处礁盘‘身后’的一艘登陆舰,一个面容刚强坚毅、眉宇间却渗出一股饱经沉浮者,所独有沧桑感的中年军人,就健步发如飞的迎上来问道。
  
  “于长官好!您需要的地图,卑职给你带来了!”秦冬生腰杆挺得笔直,毕恭毕敬的回答着。
  
  按说问话者虽有着集团军高级参议的虚衔,又是将级军官,可究其本职却只不过是一介团长。单以实权论,跟能与闻军机要务的集总参谋处长,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可秦冬生却不敢不给予对方足够的尊重。谁不知道,这位于高参虽曾一度被钧座清理出这支军队,可其的旧日部属,却在时下的四十八集团军师、团级部队长中足足占了三成有多的份额。更不用说,此人当年还是独立一百旅的几大巨头之一了。
  
  或许是因为也急需要通过一场够分量的胜利,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吧。于俊才非但没有摆什么军中元老的架子,反而猛然一躬身,就么着蹲在甲板上打着手电,迫不及待的铺开了秦冬生刚递过来的那张尺许方圆的图纸端详了起来。
  
  下一秒钟,于俊才却生生愣住了。
  
  “于长官,这幅图珊瑚地带布防图是绘得粗疏了一些,还请您见谅。这也没法子,时间太紧了,又是只凭着电报里的文字描述画的,能弄成这个样子就很不错了!”秦冬生看似很抱歉的解释道。
  
  其实于俊才哪是对画工不满意啊!他是被这份精确到,连只有一伍兵驻守警戒阵地,都明确标出位置的布防图,给震憾得说不出话来了。
  
  也难怪于俊才会当场失态,莫说是他了。就连一手操控着成员多以日本商人为公开身份的海外谍报网的钱绅,也想不到这份用属于大阪某商社驻塞班岛分社的商业电台,所发来的情报,能把目标地域的情形描绘得如此的详尽。要知道,日军虽因有天险可凭,对岛西北角这一隅的警戒相对松驰。可能在短短十个小时内做这一步,该情报点的活动能量之大,也足以让任何人目瞪口呆了。这甚而让自信力素来很强的钱绅都怀疑起在此之前,为了不暴露岛上这个唯一的情报点,一直没有让其大肆活动的决定是否过于保守了。
  
  “秦处长,日军守珊瑚丛的一个半中队的成分、装备如何,守珊瑚丛右后方的悬崖日军又有多少。能不能法子绕过悬崖不攻,直接从珊瑚丛插入岛屿腹地。”回过神来的于俊才连声追问道。
  
  “这个半中队兵员多为十四岁上下的娃娃兵,装备也很差。守珊瑚丛右后方的悬崖的日军,只有一个中队,但战斗力估计会很强。毕竟日本人就是再蠢,也不会不重视这段悬崖的!”秦冬生斩钉截铁答着:“至于绕道嘛。我今天下午还观察过那一带的大致地形,以悬崖上的射击视角之宽阔,十几个人还成,人再就难了!”
  
  于俊才接口道:“大部队既然绕不开,那就只能把悬崖拿下来。可五丈多高的悬崖要是正面强攻,只怕是一时半会难以奏效。日方其它部队与悬崖又是近在咫尺,一旦日本人的援兵大至,这仗也不用打下去了。所以,只能用奇袭!”
  
  见秦冬生只是点头,在心中暗赞一声这个娃娃处长年纪虽轻,倒是颇有些城府的于俊才只好把话挑明了:“可是在不惊动守军的情况下靠上悬崖,这不怎么现实吧?!我想参座对这些情况,不会没有个通盘考虑吧?”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秦冬生的藏拙也就藏到头了。他回身指着登陆艇里的两船粗壮矮小的士兵对于俊才说道:“于长官,参座让我转告您,这些经过特殊训练的日本和平军士兵,可以保证你部无声无息的通过珊瑚丛。至于他们能不能顺利的拿下悬崖,除了炮兵配合外,还要向老天爷借那么点运气。不过,请于长官放心,我想我们不会太麻烦他老人家的!”
  
  把一次关键性军事行动的成败,寄托在这些目光呆滞、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的鬼子兵,是于俊才所无法认同的。可要这么做的,又偏偏在四十八集团军一言九鼎的钱绅,钱参座,这又自知今时已不同往日的于俊才,鼓不起公然置疑的勇气来了。
  
  看透了于俊才的心思的秦冬生,先是微微一笑,才对一跟着他上舰来的少校军官嘀咕了几句。
  
  一小会后,在登陆舰上一间灯火通舱室里,于俊才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秦处长,这样的士兵你带了多少人,在必要时可要采用无差别炮火杀伤嘛!”虽然刚才那个日本和平军士兵,所展示出的强劲的让人不可思议的敏捷、力量和对伤害的忍耐力,让于俊才不但隐隐明了了秦冬生口中的‘特殊训练’的真实含意,并为暗暗胆寒。可相形之下,于俊才显然更心痛他手下的士兵。
  
  于俊才的得寸进尺,让情知这位长官所说的必要时,是指同是日本人两支军队在悬崖上胶着肉博之际的秦冬生,轻轻皱起了眉头:“这种最新型号的‘人形兵器’需要大剂量注射一段时间的化学物质和毒品,也能拥有超强的战力,在这过程中淘汰率极高。我这次带了八十名来,已经是总量的三分之二了,要是都消耗在这,我回去不好跟参座交待啊?”
  
  于俊才是何待人情练达的角色,哪还看不出眼神闪烁不定的秦冬生这是在拿搪要价:“我部刚领了大批能让人短时昏迷的华风一号(根据程家骥与司徒公的密使所达成的协议,由美国华人工厂秘密制造的‘特种烟’。),悬崖与塔波乔峰脚下尽是些大大小小的山洞,里面的鬼子肯定不老少,到时还不是想抓多少抓多少。只需在俘获人数上少上报一些,按十比一的比例给你补上都没问题。”于俊才用十二万分的诚挚对秦冬生保证道:“另外秦处长要有何需要于某人助一臂之力的地方,也尽管开口,于某人定当义不容辞!”
  
  等的就是于俊才这个义不容辞的秦冬生,哪还绷得住:“卑职别无所求。但愿能在此战充任于长官麾下一急先锋!”
  
  在从秦冬生口中得知,这位参谋处长也曾当过几个月的营长后。想着反正有威力强大的‘人形兵器’开道,且上了战场对方的左右,又尽是跟自已多年风雨同舟老兄弟的于俊才一狠心、一咬牙,便把打头阵的加强营交给秦冬生。
  
  少时后,一队载着四千多官兵的远输舰队就驶离了这块大礁盘,为其前导的正是于俊才的坐舰。
  
  利剑将直指塞班岛守军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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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挑战“绝对国防圈”(八)
  
  !#10201988
  
  凌晨二时许,旧金山号重巡洋舰。
  
  “又有大约一个联队的日军向我滩头阵地的运动了。”
  
  “查兰卡诺海滩(岛西南)的美军,向塔波乔峰方向前进了三百米左右。”
  
  “钧座,岛屿北面海滩上美军第二陆战师一部也开始转入反击了。”
  
  “钧座,北部登陆编队总指挥特纳中将命令我部尽快加大部队上岛的力度,以求能有力的策应美军将要发起的全线反击……。”
  
  对接踵而至的战报、命令,本应诚惶诚恐、如临大敌的程家骥却表现得很是漫不经心。若非他耳朵一直竖着,都要使人以为这位声名赫赫的抗日名将,是在蒙头大睡了。
  
  而程家骥这种超然物外的心态,却注定是不能长久的。
  
  这不!下一条战报就剌激得他,从钢架木板的海军床上一跃而起了。
  
  “钧座,独立一团来电(在岳阳休整时编成,成分主要为原新一团赵得生部残兵与新二团于俊才部。),称该团现已突至离塔波乔峰主峰不足五公里处,但遭到大股日军的多面围攻。于高参请示否可以适当回缩。”
  
  “给于俊才回电,以后凡是这种战术范畴内的调整,无需再行请示,一切由他临机决断。”程家骥打死也不相信,自己初学统军作战时的半个老师,会连战场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的道理都不明了。说白了。这么勤于请示,不过是于俊才心底里的那股‘弃将情结’又在作祟了。唉!这人啊,野心勃勃固然不好,可若老是心有余悸,那又过之犹不及了!
  
  “钧座,特纳中将那边如何回复?”适才报告美方的命令的那个参谋,因未得到长官的回应,压根就没敢离开,这时见程家骥起身忙凑上来问道。
  
  “拖着!”上位者简捷的回答中,所带有的显而易见的不悦,让这位少校马上识相的去草拟托词去了。
  
  “从西北角登陆的后续部队到哪了?”抛开向来没有让人牵着鼻子走的习惯不谈,光凭着程家骥对这个时期的美军夜战能力有多‘强大’的了解,就能让他得出在天亮之前,一切都只能靠特遣支队自己的结论。
  
  “钧座,洪副师长(已转任新一百师副师长洪胜。)刚刚来电,他所率的三六五团两个营已全部登陆,正以履带运兵车的为前导,次第绕过悬崖,估计一个小时后,就能与独立一团会合。”不知何时,已会站在舱室门口的集总副参谋长王济民接口答道。
  
  ‘保守!小脚女人!为什么非要等部队都集结完毕了,才向纵深挺进!’明知部队的畏首畏尾,正是他自个一再强调两栖作战的风险造成的程家骥,也就只能在肚子骂骂而已了。
  
  “钧座,这里还有一份电报!”接过王济民递来的电报,程家骥只扫了一眼就对肃立在其身侧的马三宝随口吩附道:“鬼子的那个联队果然压到海滩上了,咱们的钱参座又催援兵了。你去传达我的命令,再从新一百师的补充团里抽一个营上岛。”
  
  尽管对程家骥所制订的这个一面在正面顶着、拖住,一面以侧翼突击动摇对手的战线,待到日军精疲力竭,后力不继,方才全力一击的作战计划,能否达到预期目的,王济民很有信心。可这并不表示他对这次的军事行动就一点异议没有的:“钧座,这可是入夜后第三次一个营、一个营的逐次添兵了,照这样子拼下去,打赢了也是惨胜。咱们就是面上再光彩,也终是在为人作嫁,死这么多兄弟值得吗?不如全军提前出击,把日本人吓走得了。当然,这样干战果是少了点,可也还是会不失其为胜仗的。
  
  “敬陶!你说得很对,我就是在争面子!为四十八集团军、为中国军队、为我堂堂中国争这个面子!。”说着说着,程家骥腰杆就在不知不觉间挺了个笔直:“为了能赢得足够的尊重,今天我们必须尽最大的努力,去猎取日本人的头胪,以此来证明自己的价值!为此就是多倒下一些弟兄,也只好在所不惜了!”
  
  这一紧张,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间,两方三国的军队又在塞班岛上酣战了足足两个小时。
  
  塔波乔峰主峰右侧。
  
  日军第三十一司令部所在这座宽大深遂的岩洞中,正被一种或许称之极度压抑更为合适的‘清静祥和’所笼罩着。
  
  至于这股超低气压的源头,自然就是斋藤义次中将所坐镇的司令官办公室
  
  这位四十四岁的日军中将是真的骑虎难下了!
  
  其实,要是在‘卑鄙’的中国军队用猛烈的炮火,把悬崖正殊死博杀的双方士兵无分彼此的一网打尽时,斋藤舍得丢掉些断后部队,抽其主力回救的话,日方的处境还不会想现在这样窘迫。可‘遗憾’的是,在那当口,斋藤却错认为坚持下去就有办法,以致于愈陷愈深。
  
  纵使斋藤自始自终都是心乱如麻,可肩上的职责却告诉他,时间再也耽搁不起了。
  
  “总机!给我接第九联队坦克联队!”最终,刚愎自用惯了的日军第三十一司令部。还是决定一条道走到黑,赌一赌,在从西北方侵入的中国军队打到塔波乔峰脚下之前,他视若珍宝的坦克部队能否冲跨中国军队用血肉在海滩上构筑的那道堤坝了!
  
  说来也是巧了,这边特遣支队主力刚部分登岛,那边属于日军第九坦克联队的二十辆九七式坦克以恶虎下山之势冲了过来。
  
  好歹也是高级将领,斋藤中将还是有些心计的。按他的原定计划,日军坦克群从离海面五、六公里处起步后,起初只以低速行驶,只待靠到离中方阵地两公里处时,才陡然加速,不顾一切的突进,继而分成几队在对手的阵地凭仗其滚滚铁流之威搅他的七零八落。接着,日军步兵也就可以趁乱大举蜂拥而入了。
  
  如真让日军得逞,战局必将完全失去控制,成为一场不折不扣的乱战、混战。
  
  所幸,美方军舰不惜工本的往战场上空打出的照明弹,让滩头指挥部及时发现了日军的坦克部队。
  
  深知这其中的厉害的钱绅,哪里敢这忒大的风险,只得让战况最严峻时,都死死握在手里的新一百师坦克营在才上岸一个营的步兵的伴随下出击迎战。
  
  紧接着,钱绅又命令也是刚下船的分属于二百团、一九九团那四个主力营,从战线左翼猛然扑向沙地上的日军侧后;全先在就压火线上的部队就地反击。
  
  双方的坦克部队率先近距离遭遇。
  
  别看在日本人的坦克在数量多出许多,可这一交手就战局完全倒下了中方。
  
  原因很简单,新一百师坦克营装备的可是十二辆谢尔曼中型坦克,这种坦克虽在欧洲战场上,被德军的虎式、豹式打得落花流花,还得一个‘铁棺材’的浑号。可与日军的九七式相比,却无论在炮火口径(七十六比五十七毫米),前装甲厚度(一七八比二十五毫米)还是其它方面都占有绝大的优势,真犹如成人驱打还拖着鼻涕的小屁孩一般。
  
  许是文化程度较高、眼界比较开阔的缘故,日军的装甲兵的待遇虽高,可其战斗意志却远不如日军步兵那样顽强,只一个回合下来,没被击中日军坦克就纷纷掉头,溜之大及了。
  
  谢尔曼坦克群紧追不舍,随着一声声炮响,一辆辆在照明弹下无所遁形的日军坦克,便接二连三的屁股起火,失去行动能力。
  
  初战告捷的中国坦克手们还当真‘顽皮’的很。在赶上那些原地叭窝的日军坦克时,他们也不绕道,竟仗着自身优良的爬坡能力和超过对方一倍有余的战斗全重,生生把这些重达十五吨的九七式坦克深深的压入松软的沙地中,连同尚来不及钻出坦克的日军坦克兵一起活埋了。
  
  新一百师的坦克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来势汹汹的日军坦克后,就尾随其的那个步兵营的配合,横向扫荡起当面的日军步兵来。
  
  坦克履带所到之处,真辗得往日不可一世的小鬼子们血肉横飞、哭爹喊娘!
  
  未几,担负包抄任务的那中国军队的主力营,也已迂回到位,并在经过一番激战后,顺利的切断了位于海滩附近的那六、七千日军疲兵的归路。
  
  一时间,原本日军攻、中国军队守的战局居然变成了从海滩到层层包夹的态势。从场面上看,日方其实并不吃亏,可斋藤中将心里却一个劲的叫苦。姑且不论尚在源源登上海滩的中国军队,就是战斗再拖上个把小时。天色一亮,美军强大的海、空火力这一重新活跃起来,暴露在一望无际的沙滩上的这支部队,也得让人家给炸光了!
  
  当流年不利斋藤中将忙于组织兵力,在抢出沙地上的被围的部队时,陡然间传来的军司令部的警卫部队设在洞外的哨所遭遇敌袭的消息,却让他刹时间木若呆鸡:‘中国军队不是还被挡着三公里外嘛!这怎么可能!’
  
  蓦然醒过味来的斋藤即抓起电话,扯着公鸭嗓嚎叫道:“命令警卫部队全部出动,给我堵住洞口!”
  
  下一秒钟,身躯肥大的中将,就以与其身材绝对不相称的敏捷身手,从墙上一副防毒面具,没法子,这支中国军队很不讲仁义,也喜欢使用‘特种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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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挑战“绝对国防圈”(九)
  
  !#10202383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有斋藤阁下带头,山洞中的日军军官们那有不纷纷效仿的道理。而稍后就从洞口灌进来那让人昏昏欲睡的黄色烟雾,也证实了中将是有先见之明的。这下子,连警卫部队的士兵也都全身披挂整齐了。
  
  “冲上去!夺回洞口”在一个瘦小如猴的日军少佐的驱赶下,一队全副武装的日军士兵急速的向洞口杀去。
  
  回应日方的反击的,却是从洞外冲进来的几个腰着绑满了手榴弹的死士。这一声声爆炸,不单带走了二十多个日军士兵的生命,也大大的加惧了山洞里的日军官佐们内心的恐慌。先不论杀到洞外的中国军队是否兵力雄厚,单是人家这份比自家的武士道有过之百无不及的决死精神,就足以也曾上过战场的他们明白,今日怕是不会善了呢。而已冲到洞口近前日军士兵们,也退潮的般回防到了洞中险要处,他们倒不是怕死,可问题是,他们拼都光了谁来保护军司令部啊!
  
  若是一众日军军部官佐们,此时能到洞口去瞅瞅,还不知会惊惶失措成什么样呢!
  
  穿着日军大尉军服秦冬生的匍匐在洞外,一面对身边一排‘人形兵器’挨个发出自杀式冲击的指令,一面用手势催促着的小队中国士兵,把一个个的圆柱形容器滚到洞口来。在秦东生等人的身后不远处,枪炮声、喊杀声正响成一片,那是阻击部队正在拼死抵挡着,急于向遭到攻击的军部靠拢的日军了。
  
  的确,这支如神兵天降,硬把日军第三十一军军部给堵在了山洞里的中国军队,拢共还到两百人。而这次军事行动也确有很大的临时起意的成分在内。
  
  日军军部的大致方位,秦冬生倒是早就从岛上内线所发来的情报有所了解。说来,这还得怪日本军方对本国商人太过于信任,连一点起码的警戒心都没有。
  
  可在上岛之初,秦冬生还没敢去打日军在塞班岛的最高指挥机关的主意。直到在战斗中,发现日军各堵截部队之间的间隙很宽,大有漏洞可钻。求功心切的秦冬生才产生了以小部队趁乱乔装穿插,寻机偷袭日军军部的想法。鉴于此举的低投入、高回报和当事人的再坚持,于俊才与洪胜在三思之后还是同意了。
  
  于是乎,秦冬生便带着仅剩的十多具‘人形兵器’和三六五团的一个连队,踏上了这九死一生的征途。
  
  其实在靠着过硬的伪装和几分运气找到目标后,自知手头的兵力不足以强行攻下这个大岩洞的秦冬生,也不过想用华风一号把这地方好好薰上一顿,给日本人添点乱子了事。可日军堆放在离洞口百余米处的那个简易仓房里的某些军用物资,却促使秦冬生临时改变了自己的计划!
  
  几息之后,岩洞中。
  
  虽然,厚厚的化学防护服把人的嗅觉和听觉与外界彻底隔绝,而滚滚浓烟又对大大降低了岩洞中的能见度,可源源向岩洞深处漫来的某种淡红色的液体,还是引起了日本人的注意。
  
  ‘中国人想干什么,他们不会是想水淹山洞吧?”同时浮现许多日军官兵的脑海的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们自己否定了。别说附近并无河流了,就是有足够将山洞化为泽国的水,外面那支正被自家的援军围攻的中国军队,在时间上也不具备‘从容作案’的条件。
  
  下一个瞬间,一些想通了其中原委的日军军官,就火急火燎的窜向几个地形较高,又安有铁门的小型洞穴,比如保密室、档案室、军司令官办公室等。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一见别人如此,就连那些脑子里尚是一团浆糊的日军官兵,也给齐齐追随上了先知先觉者的步伐。
  
  他们是那样的急于躲进这些相对密封的空间,以致于把素来最讲究的等级尊卑,都统统抛在脑后。论起身体条件来,那些新从战斗部队爬上来的参谋军官们,当然比平日一呼百诺的高级长官们要强上不止一筹,好在后者的警卫中也还颇有几个忠心护主的,要不连刚钻走出来督战的斋藤中将,都回不了他的办公室了。可军司令部上上下下有数百人之多,又哪是那几个小石洞能容纳得下的,眼着就要挤出人命了。
  
  “把门关上!”关键时刻,方显英雄本色,只见斋藤中将费尽平身力的抽出‘天皇’御赐的菊花军刀,对着门边就是一顿乱砍乱劈。也全赖中将阁下的果敢,在第四个想搭‘末班车’的迟来者‘幸福’的被菊花军刀送入地狱后,司令官办公室的铁门总算是关上了。紧接着,其它几扇铁门也都一一以同样的方式合上了。
  
  就是最一扇铁门关闭的同时,随着一声沉闷的轰然声,岩洞中流淌着的大量军用柴油,在电光火石间被全部引燃,熊熊的火焰迅速占据了岩洞中绝大部分空间。而未能挤入铁门内的日军官兵,则被这复仇的努火在倾刻间点燃。由于人体中的油脂与柴油性质有异的关系,在这一根根“人形蜡烛”上闪烁着的焰光却是暗红色的,与周围的那一片炽热的蓝光,可谓是相映成趣。当然,当事者们是无心来欣常这份炫烂、凄美的,他(她)们的身躯虽还在火焰中不停的孺动着,可却早没了自我意识。“人形蜡烛”大火焰中一点点的萎缩着,直至烧成了灰烬。
  
  与连嚎都嚎不了几声,其肉体就这个世间消失的同事们相比较,铁门内的人群当然要幸运得多。
  
  可从别一个角度来看,这种幸运,又何尝不是一种更大的不幸了。
  
  密封的铁门虽暂时挡往火焰,可挨着被飞速烧红的铁门站立的人,还是最先被活活的烫死了。而剩下的人们,却让身上那被一波接一波袭来的热浪,所融化的胶橡制的化学防护服,紧紧沾在一起,沾成了一个透过被门边的死尸与铁门相连的‘大肉团’。渐渐的这个‘大肉团’,就被烤得散发出了让人唾涎三尺的‘扑鼻芳香’。而在此之前,这些人就已经死于氧气过于稀薄和通过肌肤渗入其体内的橡胶所含毒素了。
  
  对于自己一手制造的岩洞惨景,秦冬生连想象都没想象一下。那把火一点着,他就全心身的投入了跑路逃命的伟大事业当中去了。
  
  虽有‘人形兵器’们做弃子断后,可是在气急败坏的日军的连环追杀下,这支立下了大功的小部队,最终只有十九人侥幸生还。这十九勇士之中就有少了一只手的秦冬生上校。一天后,所有这次奇袭作战的中国官兵,无论存殁,都被晋升了一级军阶,而美方也向这些英勇的中国军人授予了勋章,该美方出的怃恤,美国人更是以三倍的标准的发放的。
  
  指挥中枢突然覆灭和大批高级军官的被制成正宗‘铁板烧’,无可避免的在日军造成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人心惶惶倒在其次,更主要是日军得重新建立一个全局指挥系统。而在这说长不长,说也不短的过程中,盟军却能做很多其它的事情。
  
  首先,主力已上岛的中国军队趁着对手这股乱劲,顺顺利利的把岛西沙滩上的日军给得铁桶一般。
  
  其次,开战以来表现得乏善可陈的美军也大举增兵海滩,并一鼓作气击溃了当面之敌,再次向岛屿腹地高歌猛进。
  
  当然,还有其三、其四。这每一招每一式,无不是冲着日本人的要害去了,可算是要了鬼子半条小命。总之,至当日正午,不仅滞留在岛西海滩近前的那几千被挤成一团的日军步兵,被美方旺盛的海、空火力狂轰滥炸得几近全灭,就是岛上所有沙地、海滩、机场,也被盟军全部占领。
  
  而在先前的战斗中已丧失大半技术兵器和近半可战之兵的日军,也在并不擅长于陆战的日方中太洋舰队司令官南云海军中将的统领下,龟缩到了以塔波乔峰为中心山区地域。日军此举也给盟军的攻击带来了些的负面效应。在日军多面压迫下,已与塔波乔峰近在咫尺的于俊才、洪胜所部不得不回身杀出一条血路与特遣支队主力回合。
  
  从那以后,八、九万盟军地面部队与尚有山峰洞穴可凭的日军残部,展开一场算不上波澜壮阔,却也惨烈异常的逐点争夺战。
  
  每日白天,盟军总是先以猛烈至极的火力准备,炸平一个个山峰,再用步兵出击。在对付满山遍野的山洞时,中美军的做法虽不尽相同,可细细一品却大有异曲同工之妙。相形之下,还是美军的做法比较‘人道’,他们每发现一个有日军驻守的山洞,都会欢天喜地的客串一回泥瓦工,用水泥把洞口封死。至于,饿急了的日本人是否会在洞里人人相食,那就不是牛仔们所会去关心的事情了。中国官兵们却似乎对烧烤情有独钟,从被汽油焚烧的山洞中传出的哭叫哀嚎,常常让美国大兵毛骨悚然。更让美国兵们无法理解的是,几个海军陆战队的士兵,还曾亲眼看到过一个泪流满面的中国炮兵少将,在喃喃自语间,独自掀起一桶一百八十公斤的汽油的尾部,往一座驻有日军的山洞猛灌汽油。后来,回来一问了团里的翻译,这几个陆战队士兵才知道那个中国少将嘴里反复念叨着的两个字代表着中国首都,南京!
  
  起初,以善于夜战自诩的日军还屡屡发动自杀式攻击,可却频频踢中铁板。财大气粗美国人整夜就没停过往战场上空发射照明灯,山头上盟军地面部队,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招呼来炮火覆盖,日本人焉能占得了便宜。几次碰壁下来,任日军的战斗意志再坚强,也不敢再去白白送死了,转而借着做幕的掩护,安份守已的加固起来工事来了。
  
  一周后,盟军攻下塔波乔峰的主峰,而南云海军中将等日酋也先后面向东京剖腹。
  
  又过两天,当已基本占领全岛的盟军把战线推进到日方在塞班岛最后一个阵地,马皮角时,出乎全体盟军官兵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程家骥闻讯带人赶到地头时,不但一些日军残兵正在拉响了手榴弹自杀,连群集于悬崖上的日本平民也在一批批的跳海自尽。
  
  程家骥在悬崖附近遇见了盟军北部登陆编队总指挥特纳中将。
  
  “长官好!”对这位名义上司,程家骥还是保持着礼节性的尊重的。
  
  “程将军!”无庸讳言,特纳中将对特遣支队在战斗打响后,多次借故拖延执行北部登陆编队指挥部的命令一事是大为光火的。可中国军队在此战所取得的辉煌战绩,却让特纳中将拉不下脸来兴师问罪。事实上,已是焦头烂额的美国中将,也没功夫在这会儿跟盟友打什么嘴皮官司。
  
  程家骥刚要再说些什么,一阵日语广播声响起了。
  
  “日军官兵们、日本平民们。我被授权以美利坚合众国的名义向你们郑重承诺,只要你们走下悬崖,等待你们的不会有屠杀,只有食物和安全!”
  
  回应这响亮的广播声的是又一批日本平民跳下了悬崖,透过望远镜程家骥看得清清楚楚,一个纵身跳下悬崖的日本妇女怀中还抱着吃奶的娃儿。这一刻,自认为对日本人已是心如铁石的程家骥的心房,猛然抽动了一下。这或许就是人与野兽之间的分别吧!
  
  “特纳将军!你让广播停下来,这样是没有用的!”程家骥高声建议道。
  
  听到翻译的转述后,正束手无策的特纳中将立刻下问道:“程将军!您有什么好办法嘛!
  
  “特纳将军。日本是个不知宽恕为何物的残暴国度!”程家骥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方才继续说道:“当年中日两国开战伊始,日军攻陷南京后,就是先用诱降的手段解除我国军队的武装,再施以集体屠杀的!”
  
  能当中将的人,又能傻到哪去。特纳中将很快就弄懂了程家骥的意思:“程将军!您是说日本人在以己度人。所以才不相信我们的广播!”
  
  “您的理解是正确的!”
  
  “那您说说,我们该怎么办?”特纳中将耸着肩摊着手问道。
  
  “把受降的条件降下来,降到合乎日本人的思维的程度!”程家骥接着就一字一句的说出了他心中所想:“日军战俘要么到中国的矿山里(程家骥本人有股份的那几个)服五年苦役,要么加入日本和平军。日本平民则要给日本和平军服三年劳役(如有需要,主子问奴才要人,北条、中村敢霸着不给?!)。”
  
  特纳中将被程家骥这番话给震憾得木若呆鸡,小半天才醒过味来:“程将军!您知道您自已在说什么嘛!对放下武器的日军战俘处以苦役及强迫再上战场,已然很出格了!而那些日本平民更是绝对的无辜的,您怎么能想到要他(她)也施以惩罚!我的上帝啊!我能给您回答只有,不!不!不!”
  
  面对气冲斗牛的特纳中将,程家骥却是沉着的很:“将军您先别激动!这是东方!就东方人的习惯而言,做为征服者的?快刀斩麻,还多少能撤回一部分兵力。再说,前者那漫长的过程,对整个西线日军的军心士气,也会是一个摧毁性的打击!
  
  在两支中国军队的夹击下,发生空旷的沙地上的那场‘屠杀’,只持续四十分钟左右。在六百多日军用自己的生命为高桥少将的性格弱点,‘买’了最后一份‘帐单’后,在塞班岛西部上空回响的,就只剩下美军舰炮那带有金属颤音的轰鸣声。
  
  少时后,在高桥的‘慷慨’下,安全系数大涨的海滩。
  
  “可惜了,要是能搞个围点打援,那收获就大大的了。”一只脚踏在一个用装有碎石的麻袋,垒起简易掩体上的(在先前日军对海滩的炮击中,战前程家骥让准备这些麻袋,可是很起了些作用的。)的汉东升在说这句话时,可是一脸的‘贪心不足’。
  
  刚从火线上回来的陈无妨,只是默默的站在汉东升的身侧.凭心而论,对日本人骨子这种或可称之为‘狼’性的阴狠决绝,他也是深怀戒心的。
  
  汉东升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一份从旧金山号重巡洋舰上飞来的加急电报,却打掉他内心里每一丝得意:“孝先,另两个方向的美军抢滩部队都被日军重创,目前只能靠着舰炮的支持在滩头上苦撑。为避免我部孤军冒进,钧座让我们停止前进!”
  
  这回,轮到素以理性军官自诩的陈无妨目瞪口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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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挑战“绝对国防圈”(五)
  
  !#10200748
  
  稍后,旧金山号重巡洋舰上。
  
  “嘭!”一个拳头狠狠的砸在铝制的写字台上。
  
  下一刻,浑然不知自个已大为失态的程家骥又苦笑着喃喃自语道:“乱了,乱了,全乱套了!”
  
  坐在程家骥对面的钱绅,不仅知道对方口中这个‘全乱套了’所指为何,并与之深有同感。
  
  照美军的两栖作战条例,抢滩一成功,战场指挥官就应以手头的全部装甲力量为前导向纵深猛插,以求迅速离开无遮无拦的滩头。虽然程家骥最后敲定的作战预案,在后续战术步骤上,不乏有出奇之处,可其基本战术原则,却是与美军的作战条例毫不相悖。而这种战法,也是先前就反复加以演练过的。
  
  可这一真刀真枪的打起来,那些惯性思维太重的一线指挥官们,用的却仍是以步兵为突击主力,而坦克却降格为步兵的‘活动掩体’的陆上打法。
  
  这怎么能不让早已对此三令五申的程家骥怒向胆边生。可偏偏这回日本人所下的这个套子,却又是专门针对美军的两栖作战特点来的。这么一来二去阴差阳错的,也就出现了在敌人采用同样的战斗的情况下,处处中规中矩的美国海军陆战队被打得几致溃不成军,而一上海滩就严重‘犯规’的中国军队,反倒是大获全胜,这么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结局。
  
  当然,程家骥和钱绅自是不会盼着自家的部队打败仗。可他们更明了,用错误的方法取得的成功,对正在朝着不但能山野平原上纵横,也能称雄于海岛的‘多功能’陆军转化的四十八集团军的负面效应,却远远超过了它所避免的那点人员伤亡的价值!何况,这个胜利,还将或多或少影响到原定作战部署的实施!
  
  可难就难在战争中胜负的意义却是决定性的,而想要否定一场胜仗,又往往比把一败涂地美化成伟大胜利,还要难上几分!
  
  “钧座,要么我上滩头去指挥!”钱绅的毛遂自荐对程家骥无疑是极具诱惑力的,在文颂远留在缅甸统领大部队的时下,能让汉东升、陈无妨这两位程系部队中的一时翘楚凛然听令的,除了现阶段必须坐镇海面掌握全局程家骥本人,也就只有他这位人人敬畏有加的钱参座了。
  
  “维礼兄!保重!”对钱绅能力深信不疑的程家骥,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交待的。
  
  一个小时后,正处于半休战状态中的塞班岛西部。
  
  刚清点完部队人数的许靖仁,正靠着岩层上,拿着他的午饭(一块压缩饼干),表情呆滞的神游太虚了。
  
  而他边上的官兵们也俱都是无精打彩、要死不活的,全没一点得胜之师该有的威武雄壮。
  
  兄弟们的颓废,自然是有原因的。
  
  近四百人的伤亡,在这场交战兵力以十万计的岛屿争夺战中,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数字,可具体落实到一个营的头上,却代表着这个营的攻击力的完全丧失。尤其滩小兵多的现在,三营马上就会光荣退出战场,就更是秃子头的的虱子,明摆着的事了。
  
  从理智上,官兵们对于后撤到舰上休整,也觉是该当的,可这并不表示他们在感情上就能过得去。说起来这倒也不能怪三官的兄弟们。
  
  须知,对于军人还真打不出,比在朝夕相处的战友、兄弟成排成行的倒下后,却给上峰丢到一边去看着别人痛快淋漓的厮杀,更让人郁闷、窝心的事来了!
  
  好在这种状况,在许靖仁被叫到滩头指挥部去了一趟后,就有了些许的改观。按钱绅的命令,最先上岛又在岛上很是打了几仗的三营的部分军官士兵,将不必随三营大队撤出战场,而是借调到尚留在岛上的各部去担任‘作战顾问’的角色。
  
  至于,许靖仁本人则被临时指定为二百团三营的代理营长。这个营的原任营长也不知咋的了,自舰队从马绍尔出发时起,就莫明其妙的发起了高烧,且还愈烧愈迷糊,竟是打针吃药全不顶事。这不,也就只好临阵换将了。
  
  这一换可就把许靖仁换回了老家,要知道,他可这个营的第七任营长了,而这次接的可是第十任营长的差使。
  
  虽说战争年代,部队的成分变化极快,部队又刚搞过大整编,可面前这一张张能与往昔的峥嵘岁月挂上色的熟悉的面孔,还是许靖仁心里好不感慨万千。
  
  钱绅当然不是空手来的,跟他一块上岛的不光有二百团三营、一九九团二营,还包括新一百师的坦克营。
  
  而这上陆的部队一多,地盘的狭窄的也就凸显了出来。
  
  既然明令不准向前推进半步,那就只有把阵地横向扩展了!
  
  经过几千官兵的努力,到下午三时止,一条蜿蜒近五公里,宽一至一点五公里的防御地带,就呈现在了塞班岛的西部。这个面积可比另两个方向的美军所占据的加起来,都要来得宽广。
  
  这条主要座落在沙滩上的防御带的诞生,大大的刺激了斋藤义次中将(日军第四十三师师团长,因其顶头上司三十一军司令官小畑在战前去了关岛视察,而实际接管了塞班岛的防务。)的神经。斋藤中将这一高度重视,原驻岛内的其它的地方的日军,也就开始不安份起来了。
  
  理所当然的,美军的军舰、飞机对这些运动中的日军部队,进行了猛烈的炮击、轰炸,但碍于岛上的多山地形,虽杀伤了大量日军,可却未能阻止日军源源不断的向西集结兵力的势头。
  
  虽说是战云密布,可到红日将坠时,预想中日军的攻击,却还是没有来到。
  
  至此,每个置身于海滩上、岩层中的中国官兵,都已是心如明镜,自忖在火力无力与对手相抗衡的日军想靠夜战,把锋头正劲的中国军队生生挤下海了。
  
  识破归识破,可面对日军即将展开的人海攻势,从钱绅到普通一兵,那个敢有一丝掉以轻心?!
  
  而二百团三营在却这山雨欲来风满楼之际,被撤到海岸边上。
  
  若非身临其境,没人能想象得到塞班岛上的初夏之夜,竟会是如此的迷人。任兄弟们胸中原本充斥再浓的杀意,可在温暖适度的海风的吹拂下,这人的心境也不自主的平和了许多。再侧耳倾听上一会起落有致的涛声海浪,那更是心旷神怡得仿佛回到的家乡,见到阔别已久的亲人一般。
  
  可惜,这幻觉式的心灵愉悦,马上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咚、咚、咚、……咚、咚、咚!”伴随着一阵重机枪所独有的低沉,而极富有震憾力的吼叫声,横七竖八的躺在一个个周边垒了麻袋的沙坑里中国官兵们的耳朵都齐齐的竖了起来,可眨眼之间,这一只只耳朵却又耷拉了下去。当然,自终自始这些官兵连眼皮都没有抬。
  
  这种看似稀松平常的行为,若是落在一个有带兵经验的人的眼中,准会让他吃惊得把下巴都掉在地上。能如此灵敏而冷静(飞速判断出重枪机的弹着点尚远。)的应对,连普遍胆气很壮的下级军官,都免不了会心有余悸的重机枪点射声的战士,只会是那些无数次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中的佼佼者。
  
  而这支躺是体息时都能让人联想到卧虎的军旅,正是整编后阵容严整得更胜从前的二百团三营。
  
  “轰……隆。”一阵迫击炮,让三营官兵的又把刚才的动作重复了一道。
  
  时间又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从三面环绕着这支队伍的枪炮声、喊杀声也是此起彼伏,愈发的热闹了。而三营的兄弟在听到这些响动时的本能反应,却轻微得愈来愈让人难以察觉。
  
  突然间,战线上的某一处归于了寂静。
  
  仅在下一个瞬间,一个个从骨子里浸出英风锐气的官兵,就从带着他们各自的武器,从沙坑中一跃而起了。
  
  没有人喊口令,也不需要什么值星军官催促,上千官兵似乎对自己的位置都了如指掌,要不,他们也不可能只花了常人抽几口香烟的功夫,就完成了整队。
  
  这股子麻利劲,绕是身上还尚有很重的书生气的许靖仁素来谈薄,也不禁在暗中盘算着打完这仗,还得想个法子赖着不走才行。说到大天去,一个军官所求的无非就是头上有个赏识自己的好上司,手里再有支过得硬的部队嘛。他许靖仁相熟的老长官可不老少,但是能与他眼前这支队伍一较长短的好部队,却是不好找的。
  
  三营的兄弟的预感还真准很,这一边装甲兵们刚钻进坦克,那边由滩头指挥部下达命令就到了。
  
  “出发!”响鼓不用重棰,许靖只没头没尾的说了两个字,三营就踏着犹如鼓点般雄浑的步伐,以横扫千军之势,向那个才才失守的阵地小跑着扑去。
  
  忘了说了!二百团三营在这场旨在挫败日军的夜间强袭的防御作战中所扮演的角色是预备队,这个预备队干的可不是那种仗都快打完了,才出来收拾残局的轻松活,而是那个阵地丢了,他们就去把这个阵地从日军手里硬夺回来的救火队!
  
  ###第六十五章挑战“绝对国防圈”(六)
  
  !#10201071
  
  二百团三营今晚第一次出击的目标,是一段日军在当日白天收缩阵地时主动放弃的岩层。这段起伏不平有近四百米长的岩层,原由一九九团二营五连驻防。如以战场常规而言,在这个连级阵地失守后,应由一九九团二营组织力量夺回,如二营力有不逮,才会轮到参战的其它部队来帮忙。而钱绅之所以一上来就动用在特遣支队已上陆的几个营中,攻击力最为犀利的二百团三营。却是在通盘比较了敌我双方的优缺点后,方才做出的决定。这里面既含有怕敌势过强,丢失的阵地如不能在第一时间夺回,再无恢复的机会的权衡。也包括了因自身防区的纵深极短,调动部队反而方便快捷的考量。至于,滩头指挥部为何不在阵地将要失守时就派三营往援,说来也简单,此际从正面的岩层带到两侧的沙滩,已延伸扩张至九公里长的战线上,已是无处不在不打得热火朝天,被如潮水般涌来的日军冲得摇摇欲坠的中方阵地实在太多,以钱绅抓在手头那点子力量,根本没防微杜渐的能力,也就只能亡羊补牢了。
  
  而战斗的进程亦证明了,钱绅的这个举措是十分明智的。
  
  当三营冲到被日军占领的这段岩层附近时,日军已被仍占据着两侧阵地的一九九团二营余部,用侧射火力赶回了岩层后面。而在岩层靠向海滩的一面,正呈现出一副梦噩般的场景。
  
  借着照明弹的光亮,举着望远镜的许靖仁,很轻易就把前方那条沿着岩层铺就的以渗入沙土中的鲜血为底色的尸带看了个真真切切。
  
  即便许靖仁从军以来经历的数不清的恶战、血战,纵使他当年被困在昆仑关门洞时,还曾饮过人血止渴,可这条至少‘容纳’了四百条鲜活的生命的死亡地带,却还是让他一见之下就几不能自己。
  
  许靖仁马上便敏锐的意识到了,岩层的另一面应该还有几百具日本人的尸体。一句话,夜战仅开始了一个多小时,单为是为了这段岩层归属,双方倒下的战死者就达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数字,而这却仅仅是战场的一角而已。往昔与日军的作战经验还告诉许靖仁,一支能承担这么大的损失,还能拿下这个块阵地的日军绝不会少于两个野战大队!这也就意味着此际岩层后日军的残存兵力,恐怕比之三营都还要多上一些。
  
  话虽如此,可许靖仁身后的千余官兵对这块难啃的骨头,却似乎不怎么在意,他们人人一脸的期待不说,眼中更还俱都闪着嗜血的精芒。
  
  尽管,漫天的炮火的在杀伤岩层后面的日军的同时,也会把位于岩层前面的死亡地带中的同袍忠骸,给炸得支离破碎这个残忍的现实,让许靖仁内心里充满了负罪感。可感情不能代替理智的道理,活人永远优先的战争游戏规则,却迫使他不得不拿起步话机请求已方炮兵对前方的岩层进行全方位炮击。
  
  虽说中方早早就觉察出了日军企图,可或许是受所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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