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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所谓注定,我意已定

第一百一十九章 所谓注定,我意已定 (第2/2页)
  
  “你是否真正拥有它们?”
  
  “你这个强大的可怜虫……”
  
  “水族万曈也近于全知,凡有水处皆知也,但祂身镇永黯漩涡,托举族群跃升,德望千载。牧国的大祭司也有【天知】,如今广闻道德,善尽神明,前方尽为坦途。”
  
  “他们都没有成就超脱,甚至万曈都不幸死去了。但若是正常前行,都比你光明,也一定比你强大。可你想过没有呢?他们的积累,都远不如你。”
  
  地藏缓慢言说着世间的真理,祂的一字一句,都是不会再改变的箴言:“这是因为,他们走在真正光明的路径。”
  
  徐三都几乎要顶礼膜拜了!
  
  只觉得每一个字都说到他的心里,令他心悦诚服。
  
  钟离炎也早就拄重剑于身前,表现出了足够的庄重。脸上的表情,早就从“不妨听听这老小子放什么屁”,转为“好像有点道理”,正在向“恨不早识大法师!”演变。
  
  左嚣握旗不语,姜望提剑待发。
  
  而诸葛义先,只是静静地蹲在碎石堆中。
  
  这一字一句都非是为他们而言语,但仅仅是言语的涟漪,也使得他们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也需要他们全力去抵抗。
  
  现世范围内的力量,在超脱者面前根本没有意义。所以它甚至无关于力量,只叩问每个人的内心。
  
  祸斗石兽的身上,已经长满黑色的曼陀罗之花,像是给它披了一身神秘花袍。
  
  那乌黑的犬面,竟也显得慈眉善目,眸光非常的柔软。
  
  祂就这样眼神轻柔但咬牙切齿地道:“你说到了关键!他们都还没有成就超脱。这正是他们与我的差距所在。他们岂能真正了解这个世界?”
  
  被地藏言语正面影响的【无名者】,似乎已经陷入将被度化的边缘,只是还在顽强地自我挣扎。
  
  就连钟离炎都看得出来,度化只是时间问题。
  
  地藏在这个时候,却是五指一张,轻轻放手。仿佛放开了一片凋落的花瓣。
  
  祂面上含笑:“我试图度化你,而你的抗拒并未体现真正力量——你竟愿意被我度化。莫非度化你之后,我才会迎来真正的考验?”
  
  “哈哈哈哈哈。”【无名者】也在笑:“你也技止于此吗?”
  
  “装什么渡世佛陀,演什么四大皆空!”
  
  “你也在恐惧,你也在害怕。你害怕我!我放开自己让你度化,你都不敢叫我皈依。你的净土太小,庙门太窄,金身禅宗还是太逼仄,未够本尊伸手脚!”
  
  大笑间,祸斗石兽身上的黑色曼陀罗花,慢慢失去了实体,变得虚幻,一支支如利剑般坠落,就这样扎在地上,竟如一片幽黑的碑林。
  
  弥漫在屋子里的佛光,似乎被阴影吞噬了。
  
  “阴森怖惧,如是人间!”
  
  地藏叹息一声:“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局超脱瓮吗?”
  
  “并不是他们真的确信这一局能够杀死你。”
  
  “而是因为你躲藏了太多年,窥探了太多隐秘,反而失去了面对未知的勇气。”
  
  “你躲在罅隙里窥视人间,害怕一切不在你掌控中的事情。”
  
  “对于未知有莫大的恐惧!”
  
  “他们正是要用这一只超脱瓮,看清你,然后真正捕捉你。”
  
  “诸葛义先的确没有超脱者的眼界,但他很了解人性。”
  
  “洞彻了人性,也在某种意义上洞察了你。”
  
  祂看着【无名者】:“你大概没有办法很快接受——但你知道这就是真相所在。你已经不可避免地走向了失败。而这一切,早在你踏上这条道路的时候,就已经注定!”
  
  祂所有的问题都是问题,所有的问题也都是答案。
  
  就算你懂得世间万事,知晓所有隐秘,祂也看到你的内心,你对祂没有秘密。
  
  从未有这样一刻,【无名者】几乎觉得自己是透明的。
  
  那眸光并不锋利,可祂却被切割。
  
  祸斗石兽有分明的战栗,但又龇牙咧嘴,强作凶恶:“相信命中注定,不会是真正的强者。如果一切都已经注定,你我都不会走到今天。地藏!不要装作你什么都明白,我了解你,远胜过你了解我!”
  
  “如果你真的足够了解我,你就应该明白。”地藏悲悯地微笑:“我说的注定,不是命中注定,而是——我意已定。”
  
  祂平静地探出手来,探向祸斗石兽,像是捕捉一只跳脱的飞虫。祂根本不视【无名者】为真正的敌人,宽容对待祂的一切反抗,视之为一种“顽皮”。
  
  没有比这更高上的姿态了。
  
  【无名者】也理所当然地愤怒起来:“这是诸葛义先布的局,凰唯真开启的战争,你这个可怜的囚徒!却唱起了主角戏!”
  
  漆黑的花枝碑林,在房间里近乎无限地蔓延。归属于【无名者】的力量,和地藏做着最直接的对抗。
  
  那黑色的曼陀罗花,一霎枯萎,一霎灿烂,一霎生机勃勃,一霎又成石枝。
  
  整个房间也忽明忽暗,忽然天花乱坠,忽然地涌黑水。
  
  祂们彼此动摇根本,互相改变认知!
  
  到了这个阶段,绝巅都很难插得进手来,姜望正要伸手去拦左爷爷,耐心等待机会,却是已经被左嚣扯着后领往后撤。
  
  更有一道道旗帜,竖在身前。进可为桥梁,退则为屏障。
  
  徐三反手撑着门墙,可手却陷了进去!瞬间血肉剥落见白骨。他猛地一跃而起,不发一声,艰难地在空中独飞。
  
  那边钟离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仗着皮糙肉厚,一时还能蹲在剑柄上,死死地盯着那祸斗石兽。
  
  仅仅是两尊超脱者战斗的余波,还是超脱瓮限制下的战斗余波,就足以叫诸方退避。
  
  唯独凰唯真衣袂飘飘,在碑林中走。把深夜墓园的阴森,走出了花前月下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姜望忽而心有所动。
  
  潜意识海,掀起涟漪。
  
  他略略沉念,在一望无际的海面,看到一片辉煌的照影。
  
  一道灿金辉煌的身影,如烈日悬照。
  
  而在真实的烈日和海面的照影之中,有一座黑白两色的石桥,正在缓缓浮现——
  
  三途桥!
  
  斗昭于今已绝巅!
  
  这一步实在突然,但斗昭绝巅也理所当然。
  
  且他在绝巅的第一时间,就通过阴阳道途,传来他的意念——
  
  “开门!!!”
  
  三途桥连接的是阴阳两极,在理论上来说,能够贯通所有,无视任何阻隔。唯独限制此桥的,只有阴阳两极的力量。
  
  这一局超脱瓮,原本天机不透。
  
  可姜望在瓮中。
  
  此刻斗昭也已经抵达超凡世界的绝顶高处,拥有现世极限的力量,阴阳两端已经平衡。相对于执掌阴面的斗昭,行于人间的姜望,本身即是一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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